夜深人静天凉如水,一弯上弦月遥挂苍穹,极目望星空,银河高悬,一泻千里。
牛郎与织女隔天河相望,一河之隔,却咫尺天涯,斗转星移间已守望了千年。

相传满腹心酸的织女在天河东岸,眼望肩挑一双儿女傻傻等待的牛郎常常泪雨滂沱,涓涓泪滴汇入河里,连滔滔天河水也因织女的泪水而潮涨潮落。
夜观天象,如果哪天银河系特别清晰明亮,应该就是织女落泪的时候。
流传千年的美丽传说,不知何年何月在富于幻想而浪漫的国人的演变下,成了东方人的情人节。
和泊来品西方的情人节相比在传统而古典的韵味中多了几分凄美的浪漫。
犹记年少时,在仲夏的七夕夜屋外纳凉,白天的暑热己悄悄褪去,拿一把蒲芭扇不时扑打蚊虫的叮咬,仰卧于清凉的凉床上看深邃的满天繁星,尤其是牛郎织女星格外明亮。

夜色中有星星点点的萤火虫透着微弱的光亮忽明忽暗,一阵凉风拂过,夜色如水独得一份寂静安闲。
听老人们说,在七夕这天的子夜时分在葡萄架下,凝神静气,可以听到牛郎织女相聚时说的悄悄话。
但一定要轻手轻脚,要是惊扰了她们就不灵了。懵懂少年的我信以为真,真的等到子夜十二点,一个人跑到菜园地里的葡萄藤下蹑手蹑脚慢慢蹲下,竖起耳朵仔细地听,可最终什么也没听着,只听到曲曲儿和不知名的虫儿发出的此起彼伏的啁啾声。
不过现在想起来,在心底依然留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
今夜的天空广袤晴朗一轮弯月如钩,天河上正上演一出悲欢离合的温情浪漫。
那成千上万只善解人意的喜鹊搭起了一座鹊桥,撮合有情人相聚重逢。

我在想,那本是仙女的织女是否容颜不改依旧窈窕,出身一介草民的牛郎,鬓角是否染霜,还有那一双苦儿女,萝筐怕己装不下,是否都己长大。
一年一度一家团圆,柔肠百结的织女拉着儿女的手,眼望两鬓染霜的牛郎,情到深处未语泪婆娑,这泪水交织着苦涩久别重逢的喜悦。
痴情牛郎依旧穿着那双已磨损的用死去的老牛皮做的靴子,用布满老茧的手轻抚爱妻的发梢,不善言语的他温情脉脉眼角泛起温润的泪花。
都言爱情伟大,还有那骨肉亲情,一双儿女见娘亲眼泪涟涟,母子连心,绕膝嬉戏,有多少知心的话要对娘亲讲。

七月七日鹊桥会,夜半无人私语时,一别经年,诉不完的离愁别绪缠绵情话儿女亲情。时间分秒流逝,又见乌云遮月,人间己鸡鸣两遍,盼一钩弯月莫西沉,天怜有情人。
怎奈何“铜壶漏报天将晓,惆悵佳期又一年”,今夜一别,又得苦等一年,相聚难,离别依依不舍。
宁愿信“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让有情人更多些长相厮守。只恨天庭戒律严,棒打鸳鸯各两边。“新欢不抵旧愁多,倒添了,新愁归去”。
在男耕女织的年代,爱情纯真得如一泓泉水,白首不相离,那绝不是唯美的传奇。

四大爱情传说,结局为何总是不太完美,因为在东方人的思维里,缺憾里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美。
月西沉,天凉如水,善感的人在七夕的这个夜晚孤枕难眠。想一想天上人间还有多少“牛郎织女”,聚少离多,辜负青春岁月,苦不堪言。
只能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聊以慰藉。惟愿天下有情人,无论天上人间,年年今夜…………